【编者按】开化徐俊民老师，博览群书，见识不凡，勤于笔耕，善写地方风物、人物传记，尤其擅长散文写作。此文由今年高考作文题触发情思，于教室坐班时下笔，一挥而就。有情有趣，有笑有泪，是一篇文学创作。请考生及家长不要视之为下水作文。
我的落拓人生
我上小学那年，村里有个人考上了清华。我爸问我，你长大了想干啥？我说，我也要考清华。我爸这辈子没上过一天学，我那时好歹读了两年村里办的幼儿班，我的学历比我爸高，我说的话我爸就信了。当然，那时，我和我爸一样，对清华没什么概念，反正就是能去北京上学。
我这么一句扯淡的话就成了我的人生坐标。上小学以后，老师喜欢问我们长大了想干什么。我和我的同学最喜欢扯着嗓子喊，当科学家。老师喜欢听我们这样说，老是表扬我们有志气，并且说，你们以后一定能实现的。我现在都想不明白，我的老师为什么那么喜欢表扬我们，就这样，我又多了一个人生坐标。
我那时是在村里的小学上学，我们一个年级总共只有十个人，我每次考试都能考个第一第二。我们班有一个叫小梅的女同学，我们最喜欢欺负她，因为每次老师问小梅，你长大了想干什么？小梅总是支支吾吾说不上来，我们就哈哈大笑，嘲笑她连说想当科学家都不会，真笨！小梅就急了，擤着鼻涕委屈地说，我不当科学家，我想当老板。多么俗气的人生梦想，我们鄙视她！
前两年，我们县里举办乡贤大会，小梅作为客居海外的成功企业家回到故乡，风光无限。她请我们喝酒，又说起了当年的人生理想，她喝了一大口洋酒，扯着嗓子说，我那时其实最想说的是长大了当老师，可是我读书不好，不敢说。
小学毕业，我到乡里的初中就读。中考时，我的分数勉强上了一所普高的线。我跟我爸商量，高中就不去读了吧，读了估计也考不上，不如去上个职高或者去学个手艺，以后好找碗饭吃。我爸没同意，他说，好歹上个高中，咱家也算出个高中生了。
就这样，我上了普高。我起初一直在普高里混日子，混着混着，混明白了一个道理，清华是个遥不可及的梦，科学家是下辈子努力的方向。混到高三，幡然醒悟，得要好好读点书了，再不读，就真没书读了。我努力辛苦了一年，自然是没考上清华，却考到了金华。
考到金华，完全是因为听说报师范可以降十分投档，上大学的机率会更高一些。我从来没想过我要当老师，我从来没想过我的人生会圈囿在学校之中，我以为大学毕业，我就可以彻底离开学校，我就可以海阔凭鱼跃，我就可以天高凭鸟飞。我曾经一味地想过逃离，也曾为此努力过，我差一点就成功了，可是一阵妖风，把我即将振翅翱翔的双翼给折断了。
好吧，二十年就这样过去了。或许接下去的二十年，也将这样走下去。如果说每个人从一开始就设定了自己的人生坐标，那么，我们的航向可能常常偏离坐标。人生多无奈，我本将心向明月，奈何明月照沟渠！
不过，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。谁的前路一片坦途？谁的人生一帆风顺？前路漫漫，人生未知，岂能事事尽如人意？我们需要的不过是挂起风帆，乘风破浪而已！
世事变迁，人事代谢，在不断变化的现实生活中，无论我们的人生会怎样，走好每一步，方可不负心中那份遗落的美好。
作者：“晚上八点”特约作家
浙江开化华埠中学教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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