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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土散文:田野的风

时间:2024-04-13 10:21:5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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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土散文:田野的风

大暑过后,全国其他地方正紧锣密鼓地抗洪救灾,我老家却有一个多月没下雨了。渺渺茫茫“十八都”如同一口偌大的蒸笼,在太阳的炙烤下,到处冒着腾腾热气,似乎要将地上的万物给烤熟似的。空气格外的沉闷,心情分外的沉重。

上次回家给老母亲过生日,我还习惯地祝她老人家长命百岁。说好了过年时再去看她,可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,转身离开还不到一周时间,没想到这一转身就是天涯,一别便成了永恒。

一个人戴着口罩,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与灌了铅似的双腿,来回在高铁上奔走,心情差到了极致。回到家接下来的几天,天气热得实在是令人难受。风扇“呼呼呼”地呼过不停,可呼出来的全都是些令人讨厌的热气。人无论是站着、坐着,还是躺着,都像是在蒸桑拿。年近七旬的叔叔半夜也无法入睡,索性到田野里走了又走,以贪些凉意。我守在灵堂前,全身像落雨般一直滴个不停,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。

天,黑了又亮,亮了又黑;太阳,一如既往,像一个巨大的火球悬挂在空中,从早到晚尽职尽责地向大地散发其亘古不变的光辉与炽热。烤焦了大地,烤蔫了树叶,烤熟了田野的稻穗……

家乡的田野,此时正是黄绿相间。黄的,是一望无际沉甸甸的稻穗,在轻风的轻抚下翩然起舞,如大海的波浪起起伏伏,一波一波闪着金色的光泽。稻子熟了,农夫脸上堆满了喜悦与希望,也到了稻谷与稻草不得不要离别的时候了。一亩地不到十分钟就被收割机硬生生地给分离了。人世间所有的离别,并非全是我情我愿我想,也不是哪位凡夫俗子能左右了的,就如稻谷成熟了要离开稻草一样,这都是自然规律,谁都无法改变,不管你愿不愿意,多不多情,总是要伤离别的。如果说人生是一辆疾驰的列车,离别就是那早已设定好了的站点,每到一站,列车都会铁定停下来。可每停一站,都会有我们熟悉的人和熟悉我们的人,有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。将他们从我们的视线中一个个带离,最后,只剩下一个人独自坐到了终点,完成了人生这一场孤独的旅行。

田野的绿,是农夫撒下的希望种子,播下的丰收喜悦,是清风泼染的草色。被太阳公公烘烤了一整日,挨挨挤挤的禾苗,经一晚上的休整,第二天又恢复了生气,株株抖擞着精神,绿油油的。连续个把月的暴晒,禾苗也是尽力承受着,拼命光合,顽强活着,野蛮生长。它们努力用自己的颜色去妆点大地,去回报那些对它们倾注了大量关心与爱护的人们。

庚子年六月初四,为了赶一个好时辰,天蒙蒙亮就依依不舍送别了母亲。太阳公公还是那么尽职尽责,一大早就将自己高高悬挂在天宇,依然不失其火一般的热情。天空,一片蔚蓝,见不到一丝丝云。我的衣服又湿透了,活脱脱像一传说中的 “水浸鬼”。衣服湿了又干,干了又湿,没人知道,一天下来会有几次。

告别了树木葱郁的肖家岭,行走在乡间小路。路边有一块刚摘完烟叶的烤烟田,有一台耕地机正在作业。地里全是白鹭和斑鸠,黑白极是分明。最显眼的是白鹭,一群群,雪白雪白的,一片片,几十只、数百只竞相追逐着耕地机。一会儿上下翻飞,在耕地机周边回旋;一会儿张开翅膀,像一滑翔机,滑一小会又倏地落在了田的中央,用它那铁色的长喙在田里啄食着刚被耕地机翻出来的蚯蚓、泥鳅、田螺和小虫等。吃饱了的,要么在田里追逐嬉戏,要么站在田里发呆,胆儿肥的直接蹲在耕地机顶部当起了副驾驶,喜欢装逼的玩起了金鸡独立,一只脚笔直立于田间地头,另一只脚蜷缩于腹下,有的索性将头也缩至背上。偶尔,它们也会仰起头,望望当空的烈日,神态优雅地发出一声声的鸣叫,像是来自远方的天籁,清新、悠远、绵长,如山涧汩汩流淌的泉水,旷野徐徐吹来的清风,伴着丝丝缕缕泥土的芬芳。

雨,终究还是下了,虽没那么及时,但还是遂了人愿。站在一望无际的稻田边,在阵阵凉爽的风中,闻着泥土散发出的淡淡清香,贪婪地呼吸着清新、湿润、甜美的空气,心肺像是被清凉的水清洗过似的,终于能缓过气来了。田野里的禾苗,经雨的洗礼,水灵灵,绿油油的。绿得如玉,绿得晃眼,绿得有些醉人。一丝丝微风吹过,带着些许凉意。可以明显感觉到风是从遥远的天堂吹来的,很是柔和。

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面庞,如小时候我受伤时母亲轻抚我的手,给我受伤的心带来了一丝丝安抚。我知道母亲是爱我们的,这个世界上最舍得为我们付出的,且不求回报的,就是父母。他们的爱是落雨时为我们遮风避雨的伞,是天寒地冻时怀里的暖,是饥寒交迫时那一碗碗三鲜馅,是我们游魂在外不归家时的一声声喊……我知道母亲是不会离开我们的,她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,如清风一般,会永远陪伴在我们左右。

田野里又起风了,徐徐的,我闭上双眼,张开双臂,久久地……不知什么时候,绿葱葱的田野里升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,在蓝天的映衬下分外夺目。我轻轻抬起头,望了望远在天边的它,打心底触碰了一下它那童话般的色彩,轻轻地……

审阅:陈玉花

简评:以优美的语言续写田园之风,多种特殊情况下,人们的生存状态。花香与色彩并存,美丽与鸟鸣共舞。文章中有自己的人生思考。

作者:肖行

终审:严景新

编辑:卜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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